于是這幾個老娘們貓著腰,端著膀。隱進黑夜中。沒影兒了。
只剩下大冤媳婦自己一個人,她于是又重新點燃了一支煙。煙從口中進入,經(jīng)過一番曲折的醞釀,從鼻孔和嘴里冒了出來。
屋里都是煙。大冤媳婦嗆得直咳嗽。屋外的羊都趴著睡著了,瞅著暖暖的,那一層毛。
時間總是匆忙,不管你是否愿意,十幾天過去之后,陳大冤媳婦趕回來的羊又被趕了回去,兩個人辦了離婚手續(xù)后,那個老頭留給她兩萬塊錢。就算兩清了。而那兩萬塊錢又被從天而降的兒子三亮卷跑了。
村里的大秧歌沒有停下來,在張大柱的帶動下,陳大冤媳婦也加入了進來,朱芬,趙軍媳婦。也都是大秧歌隊里的頭牌歌女。
當那個二手的音響里傳出優(yōu)美喜慶的秧歌曲時,村里的寡婦們,又再一次翩翩起舞,沒了男人,還有土地呢,咱們的黑土地,從不貧瘠。
彩扇擺出了一個個曼妙的弧度,臉上的愁容都被有點兒涼的風吹走了。
天藍得像海一樣,扭秧歌的老娘們像是要跳進海里。跳吧,舞吧。哭也是一天,笑也是一天。
那還是笑吧。男人都沒了,誰還管得著呢。自由這個村兒誰起的名呢。太有詩意了。
誰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呢,張大柱在村里已守了六七年的寡,也沒見哪個男人敢去敲她的門,村長很想去敲,可手卻停留在了空中。被風骨折了。